評上了全國勞模,就要去北京接受表彰,受到毛主席的接見,在當時,那可是莫大的榮耀。怎么去?坐車唄。任何一個現代人都會不假思索地張口而出。王紹彬坐的也倒是車,只不過是“牛車”,時速不超過10華里,還一路晃蕩。在茅臺已建成高速公路的今天,人們可能想象不到的是:那時,從茅臺到遵義是不通汽車的。他到了遵義換乘汽車到省城,再從省城坐火車到達北京,已是好幾天以后了。
就在同年,席卷全國的“大躍進”開始,茅臺也未能幸免,在“高指標”的影響下,茅臺酒的生產陷入重數量輕質量的誤區,一些傳統生產工藝被篡改,茅臺酒產量猛增,然而不合格酒大超,后來只得作為紅糧窖酒處理。
這期間,勞模王紹彬卻力排眾議,固執如牛,主張堅守傳統工藝,并廣帶學徒,把多年的感覺和經驗傳給茅臺的新生力量,他的徒弟中有多人后來成長為茅臺的中堅。當歲月滄海桑田,一些人事后回過頭來看當年的王紹彬,卻是為他捏了一把冷汗,在那個思想極“左”的年代,這樣的“另類”舉動,無疑是要冒極大政治風險的。
但是,時間證明了王紹彬的固執是正確的。并且,人們也在茅臺后來歷屆領導者身上看到了堅守傳統工藝——這一果敢氣質的一脈相承。
王紹彬的另一經典故事則是古稀之年學寫字。現任茅臺集團總經理助理的羅雙全在1978年進廠后,曾與王紹彬同室而居近3年。據他回憶,上世紀70年代末,王紹彬已出任茅臺酒廠的副廠長,分管生產、財務等等,而王是文盲,斗大的字不識一個。在古稀之年,卻逼著自己開始學寫字了。他的方法倒也簡單實用,即從最常用的字學起,例如:劉同清(當時茅臺酒廠的黨委書記)、張善樂(當時茅臺酒廠廠長),還有他自己的名字。羅雙全經常看到的情形是:一位老人滿頭大汗地趴在一張報紙上練字,由于用力過猛,常常“力透紙背”,但寫出來的字卻歪歪倒倒難以辨認,王紹彬的“彬”字也時常少掉了一個木字而成為“杉”。之后,他又開始學寫“同意”等等簽署文件的用語。
在羅雙全的記憶里,以廠為家是王紹彬的真實生活狀態,當時還沒有雙休日的概念,一周僅休一天,他也是偶爾才回家。但是,每到吃飯時間,他的夫人就從五六百米開外的家中給他送飯來了,一個土碗之中,七分包谷三分米飯,上面蓋著一些南瓜、茄子、豇豆之類的素菜,日日如此。
在那個火熱的時代,在“把有限的時間和精力,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中去”的時代精神感召下,王紹彬——這位國營茅臺酒廠的建廠元老,與那個時代的人們一道像紅燭一樣為茅臺發展奉獻了一生,直至1984年辭世。
(文軒/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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